民间鬼故事之命断白乳衣

于亚民继续搜索,忽然,视屏上出现了一件乳衣。乳衣是上个世纪的女人用物,它的功能同今天的乳罩恰恰相反,不是丰乳的,是束胸的。那个时代视丰乳为不雅之事,所以没人丰胸,通行束胸,姑娘的胸部越平越好。显然,这件乳衣就是上个世纪的故人遗落物了。

乳衣是白色平布的,很瘦小,穿它的女人肯定是个娇小的女子。可是,乳衣上面还粘着许多污垢。这乳衣是遗弃物,是因为有了污垢遗弃的吗?于亚民觉得没这么简单。因为乳衣上虽然有污垢,可是看上去还很新,再说还是被软件搜出来的,里边肯定有故事。

这样的乳衣,于亚民曾经见过,那是在他很小,姑姑没出嫁的时候,姑姑就有这样的乳衣。于亚民看看乳衣,忽然跟姑姑对了号,因为姑姑就很娇小,哦,难道是姑姑的?想到这儿,于亚民就快速地搜索乳衣上的密码信息,一下子搜出了好多组,其中清晰的就有四五组。啊,这么多人摸过!于亚民有些吃惊。因为乳衣是姑娘的私密之衣,一般不会让别人摸的,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,要真是姑姑,那可太让他失望了。于亚民的心里忐忑起来,越忐忑越急着看到人,他就点击了一组最清晰的密码。人很快出来了,一个女人,年龄不过20岁,可她不是姑姑。于亚民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。女人的确很娇小,穿着件红方格褂子,蓝布裤子,脚上一双黑方口布鞋,梳着两条齐肩的麻花辫,面颊虽然不怎么白,也不黑,眉眼鼻子恰到好处,应该说是个很漂亮的女子。还有,额头上留着齐眉穗,胸前也是平平的,这些又说明,她还个姑娘,农村姑娘,上个世纪的农村姑娘。

姑娘看着于亚民,没有要说话的样子,于亚民就先开口了:“你好?”姑娘听了,淡淡一笑,还没开口。“哦,你看看,这、这个,是你的吗?”于亚民有点不好意思直说。姑娘听了,低头一看,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,变成一副又羞涩,又气恼的样子。姑娘的表情说明问题了,乳衣是她的,里边的故事大着呢。于亚民怕她继续不开口,就说:“这位姑娘,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了,你那地方是个没什么坑蒙拐骗的地方对吧,请你告诉我,发生了什么事情?如果你有冤情,我还可以向世人给你说清楚。”姑娘听后,扭过头来。看看于亚民,脸上也平和了,她冲于亚民点点头,说,好吧。于是,姑娘就讲了一段故事。

姑娘说,她叫程淑玲,乳衣是她的,不是她扔掉的,是那天她洗后,晾晒时可能是被风刮走的,也不知道刮哪儿去了,找不到就算了。可是过了一段时间,有人偷了生产队仓库的粮食。队长开了个会,队长说,偷仓库的不会是外队人,就是本队的人。队长这话把大家都说里边了,谁不想弄个清白,再说,这也是全队社员的粮食,不能就算了,说挨家挨户地翻吧,把偷粮食的找出来。就这样,一家家翻开了,真翻出来了,是吴书军偷的。不光翻出了粮食,还从他家里翻出了这件乳衣。吴书军30 多岁了,还没说上媳妇,光棍子,家里怎么有乳衣呢。大伙就传着看,吕小慧那个死丫头认得,说是我的。当时就跟炸了窝一样,说吴书军是小偷加流氓。队长社员们都很生气,就给他脖子挂了牌子,写着“小偷、流氓”不知那个玩意儿还把乳衣挂他脖子上,围着村子游街。游完街就把他送公安局,逮起来了。

于亚民听到这里,想到乳衣一定被作为吴书军的流氓证据送公安局了,公安局为什么把证据丢弃了呢。就问了一句。程淑玲说,不清楚怎么回事。可她接着说,那一游街,全村的人都知道乳衣是我的了,我也成流氓了,我一听脑袋都炸了。当时我已经跟支书的儿子袁文盛订婚了,袁文盛当民办老师,他们家还给了我们家150块钱的彩礼。可是出了这那事后,人家都说我也是流氓,还说我是为要吴书军的钱跟他搞破鞋。我浑身都是嘴也说不清楚呀。我根本就不敢出门,一出门人家就戳我脊梁骨。就在那天晚上,支书托了治保主任到我家来,说支书家托他来跟我们家退婚的,还跟我们要那150块钱的彩礼钱。治保主任临走的时候,跟我爸我娘说,知道我们手里紧,给我们三天的宽限,过了三天他再过来拿。可那钱都给我娘看病了花了呀,哪儿去拿呀!治保主任走了后,我娘就一边哭一边骂我,叫我去死。我又哭了半夜,我就想到死,我受不了这么大侮辱,受不了这么大的委屈,以死证明我的清白,我就喝了1605(烈性农药)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。

于亚民听了,觉得很悲哀,就说:“你这个证明的代价太大了,其实证明你清白的办法多着呢。”“事都过了,没什么后悔的。哎,我想问你个事,吴书军那个王八蛋怎么样了,判了几年?”程淑玲问。“哟,这我还不知道,我得给你问问,你等着,我看看能不能把他叫来。”说完,于亚民就又点开了一组密码,出来了一个30岁上下,土里土气的男人。这人一出来就看见了程淑玲,惊讶喊道:“程淑玲,你怎么在这儿?”程淑玲怒目看了他半晌,突然问:“你干嘛偷我乳衣呀?!”“你别瞎说啊,我不是偷的,是在道上捡的!”吴书军觉得很冤枉。“那,你捡了干嘛在家放着?”程淑玲又问。吴书军有点尴尬地笑了:“我、我、我觉得好玩儿。”“你还是个流氓!”程淑玲又一句。“你别冤枉人啊,别说我不知道是你的,知道是你的,给你你要吗?”“这……”听了这句话,程淑玲一时没说上话来。吴书军又说:“你说你,性子干嘛那么烈呀,我什么都跟公安说清楚了,你我什么事都没有,人家公安也相信。你知道吗,你死了后,袁文盛跟他爸爸也闹翻了,袁支书也忒后悔,那150 块钱也没跟你家要,不过后来听说,你爸给他了。还有你妈,你走了她天天哭,还没一年,也把命搭上了。”吴书军说到这里,程淑玲已经捂着脸泣不成声了。

没用于亚民劝,吴书军就把她劝住了。程淑玲抹了抹脸上的泪水,已经不生吴书军的气了,就问他:“现在你过得怎么样,说人没有?”吴书军笑了笑说:“我现在和你在一个世界了。”“什么!你也死了?”“没错,死了,要不怎么咱能见面呢。”“你、你怎么死的?”“枪毙的”“啊,你偷了半口袋粮食,就枪毙了!”“不是,我杀人了。”“杀人了!杀谁呀?”“吕小慧、王三猴儿。”“吕小慧王三猴儿!你干嘛杀他们啊?”“不是吕小慧那个臭嘴,说乳衣是你的,你能死吗!王三猴儿,他侮辱我,也侮辱你,他一会把乳衣挂我脖子上,一会儿扯起来乱甩,乱嚷嚷,他就是个王八蛋!我怕吗,我一个顶俩,赚了。”

程淑玲知道,乳衣是吕小慧说的,吕小慧比她小一岁,两人很好,常在一块儿,自然认得乳衣是她的。可她说这话也许是无意的,因为吕小慧没什么心眼儿,心直嘴快,不像王三猴儿,故意使坏,侮辱人。想到这儿,程淑玲说:“你不该杀吕小慧”“怎么不该,我杀她还有一条,她爸爸是队长,老看不惯我,弄弄还扣我工分。”吴书军又说。“杀完他们,你就叫公安抓起来枪毙了?”程淑玲问。“没有,杀完他们,我跑了,跑东北去了。过了仨月,公安才把我抓回的,后来一宣判,就把拉到了刑场去枪毙了。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。”程淑玲摇摇头,过了一会儿,才又问:“哎,你还没说,偷粮食那事,公安抓你后怎么办了?”“哦,判了我一年,我就出来了。”

乳衣的故事讲完了。

一件小小的乳衣,要了五条人命!

于亚民关了电脑,仰在沙发上,闭上了眼睛,他无言,很无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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